夜幕时分,窗外的街灯悄然亮起,映照出母亲忙碌的身影。她戴着袖头,围着围兜,双手在面团上不停地揉搓着,几缕发丝垂落额前,轻轻晃动。
记忆里,母亲是不爱做饭的。但为了能让挑食的我多吃点,她总是扎在厨房里,一干就是半天,变着法子给我做好吃的,馅饼、馄饨、手擀面,当然也包括我最爱吃的饺子。母亲包的饺子是特别的,馅儿比别人调得鲜,有一种独特的香气,我曾多次天真地问母亲:“老妈,你包的饺子为什么那么好吃?是有什么秘诀吗?”她总是微笑着摇摇头。顾不上心中疑虑,热气腾腾的饺子便出了锅,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,一口下去,馅儿在口中爆开,鲜美的味道瞬间溢满口腔,让我陶醉其中。
随着时光的流逝,我渐渐长大,开始离家求学、工作,与母亲相聚的日子也变得越来越少,但我还是最爱吃饺子,想起来的时候会点外卖、下馆子,有时候自己也包,可以说走到哪吃到哪,可再也没有尝到过那熟悉的味道。
回过神来,看着母亲的手在面团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印痕,鼻子有些微酸泛红。母亲的手,那双曾经抱我入怀、哄我入睡的手,如今已变得粗糙、干涩,手指被岁月浸得变了型,手腕上也布满了生活的艰辛。
“妈,我来帮你吧。”
母亲抬起头,看得出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欣慰。“好,你来帮我擀皮儿吧。”她微笑着将擀面杖递给我。
我也曾试着擀过皮儿,但总擀不好,速度慢不说还总是厚薄不匀的,渐渐的,我也不在执着于碾皮,总是偷懒去捏饺子、砸蒜泥。母亲看出我有些犹豫,轻轻握住我的手,教我如何用力、如何转动擀面杖,一压一转又一压一转,一个四周薄,中间略厚的饺子皮便诞生了
“你看,这样不就好了。”
我抬头看着她,眼中充满了鼓励和赞赏,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母亲包的饺子永远是最特别的。因为她把所有的爱意与关怀都藏进了饺子里,而我也不单单是喜欢吃饺子的,更是喜欢深埋在其中的温暖,不咸不淡,陪我度过日日年年。
饺子包好了,母亲将它们放入锅中。和小时候一样,我站在母亲身旁,白汽瞬间弥漫,母亲的身影在雾中朦朦胧胧;和小时候又不一样,我不再东摸摸、西碰碰,模糊中好像看到一滴清泪悄悄划过母亲脸庞。我再也忍不住,扑上去一把抱住她,猛然发现,原来自己已经长大到可以将她全部拥入怀中,就像幼时在她怀里一样,那么甜蜜,那么幸福。
当晚,我如愿尝到了熟悉的味道,那是一盘人间烟火,裹着母爱,将永远藏在我的心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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